果然，不大一会儿，在这三个尖兵的后面，又出现了三十多个骑兵，他们一律骑着棕色马，高傲地向前走着。敌人离我们越来越近，已进入了我们的射程。这时，我们的机枪、步枪，立刻一齐吼叫起来。走在前面的三个尖兵，首先滚下马来。后面的三十多个敌人，有的还没停住步子，即滚下马来;有的跳下马就往田坎下面躲，连马也顾不得牵了。受了惊的马，摔掉它的主人满山乱窜。□ 肖应棠党中央和中央红军的先头部队，已经进入了陕甘根据地，只剩下我们干部团还在根据地外担任掩护。越接近根据地，敌人跟得越紧，这几天，我们在前面走，他们就像一根甩不掉的尾巴似的，死缠住我们不放。这一天，我们走了半夜路，已经有点累了。天刚蒙蒙亮，忽然发现宣传队的同志们在路两旁竖起了许多门板，门板上用粉笔和石灰水写道：“同志们，加油呀!再走五十里就到陕甘根据地了!”“快走啊!到吴起镇和陕北红军会师!”看到这些激奋人心的标语，想着一年艰苦转战，万里长征的目的地就要到达了，心里真有说不出的高兴，脚步也更加快起来。天大亮的时候，我们面前出现了一条隘路，路两旁都是高山，山沟里有条小溪伴路而行，山沟的出口处有个一二十孔窑洞的村子，村子前面有个十多米高的山坡，远远看去，山坡上有个高个人在那里休息，走近一看，原来是我们陈赓团长和宋任穷政委。团长穿着一件普通士兵的衣服，见了我们招了招手。我立刻命令部队原地休息，便和支部书记张文礼同志一起来到团长面前。我刚坐下，团长就问：“你们连还有多少学员?”“还有四十二名，加上炊事员和我们两个人，共有四十八名。”我回答到这里忽然想起团长问我们有多少人;一定是有什么任务，于是又急忙加上一句：“虽然我们只有四十几个人，打国民党一个营没问题。”“学员情绪怎么样?”陈团长总是这样，每当他交给你一项任务之前，总要把一切都问个明白。“原来就很高，现在快到陕北根据地了，情绪更高。大家都希望打个胜仗，作为与陕北红军的见面礼”。“你们现在的装备如何?”“有四挺轻机枪，是在土城缴获的，每挺有三百发子弹，四十支步、马枪，每支有七八十发子弹，还有二十四支在金沙江缴获的驳壳枪，二十多把大刀，每人还有两三个手榴弹，火力是蛮强的。”我急忙回答。陈团长听了我的汇报，和宋政委说了几名话就对我们说：“好吧!那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你们!”我和支部书记不约而同地对笑了一下。陈团长又继续说下去：“敌人害怕我们与陕北红军会师，想把我们主力吸引到吴起镇以南地区，然后调集陕甘宁地区的反动军队来围歼我们。现在他们的马家骑兵又追上来了。毛主席说，后面的敌人是条讨厌的‘尾巴’，一定要把这条尾巴斩断在根据地门外。你们的任务就是在这里把追击我们的敌人骑兵阻击住，掩护我主力部队在吴起镇集结。” 接受了这个任务之后，我们把首长的指示向部队进行了传达，接着便把一、二班分配在东面的山坡上，三班负责西面的山坡。太阳升上山头的时候远处出现了三个敌人的骑兵，他们走走停停，一看便知道是尖兵。果然，不大一会儿，在这三个尖兵的后面又出现了三十多个骑兵，他们一律骑着棕色马，高傲地向前走着。敌人离我们越来越近，已进入了我们的射程。这时，我们的机枪、步枪，立刻一齐吼叫起来。走在前面的三个尖兵，首先滚下马来。后面的三十多个敌人，有的还没停住步子，即滚下马来;有的跳下马就往田坎下面躲，连马也顾不得牵了。受了惊的马，摔掉它的主人满山乱窜，一个排的敌人就这样被我们打散了。不到十分钟，一个连的敌人又骑着一色的棕色马，挥舞着马刀，直向我们奔来。学员们都隐蔽在工事里，聚精会神地描准着目标。等他们冲进我们的射程以内，我们的机枪、步枪又一齐猛射，这群凶猛的“骑士”，几分钟以前一个个杀气腾腾，顷刻之间便和他的前卫排一样，死的死，伤的伤，全部被打下马来。一些活着的还想就地抵抗，我们立即组织起特等射手，一枪一个地把他们消灭在原地。敌人的第二次进攻就这样又宣告失败了。打退了敌人的第二次进攻后，学员们抓紧时间擦拭枪、弹，修补工事，准备再战。可是等了好久却没有看到敌人的影子。敌人在搞什么鬼呢?我们正怀疑，突然听到西边山上枪声大作，不一会儿，只见远处的山坡上有人凌乱地往下跑，仔细一看，原来是敌人想从左侧山上迂回我们，被我们团的警戒部队打了下来。学员们一见敌人到处碰壁，又纷纷议论开了。有的说：“他们不会甘心的，大战斗还在后面呢!”果然不出所料，太阳偏西的时候，三架敌机飞临我们阵地上空，转了几圈后，接着便扔下炸弹来。同时，敌人的迫击炮和轻重机枪也一齐向我们轰击扫射起来。炸弹、炮弹震得山谷隆隆作响，一眨眼的工夫，我们阵地的前前后后，烟火冲天，对面看不见人。敌人一面轰击，一面又集结了一个营的兵力，在炮火掩护下向我们奔来。他们在射程以外就下了马，顺着小河沟，运动到离我们二三百米的田坎下。我们虽然有了伤亡，但大家仍非常沉着，紧握着手榴弹，静静地等待着敌人再靠近一些。轰击持续了二十多分钟，隐蔽在田坎的敌人，忽地站了起来，挥舞马刀，满山遍野地向我们拥来。不一会，离我们只有五六十米了。这时，我们所有的火器都开火了，成排成排的手榴弹飞进敌群里开花。敌人的嚎叫声被湮没了，马刀的闪光不见了，几分钟后，队伍混乱了，滚的滚，爬的爬，拼命向后跑，我们哪里肯放过他们，立刻集中火力射击。不一会工夫，敌人来路上又增加了许多尸体。经过了三四次的严重打击，敌人不敢贸然进攻了。他们躲在田坎后面，枪也不打，炮也不轰，连伤兵、死尸也不敢来抬。激战了一天的山沟又平静下来。我们利用夜幕的遮掩，从敌人尸体上收集来一些枪弹，准备给敌人更惨重的打击。夜幕笼罩了群山和田野，通讯员忽然送来了团长的一封信，大意是说，我们完成了阻敌前进任务，给主力砍“尾巴”创造了有利条件，命我们连在晚上十二时，将阵地交给前来接防的友邻部队，撤至吴起附近的村庄休息。学员们听说要我们撤走，都有些舍不得，大家都说：“不是要我们执行砍‘尾巴’的任务吗?‘尾巴’还没砍掉为什么要我们走呢?”经过再三解释，大家才离开了阵地。第二天中午，我们在宿营的村子前面，果然看到了砍“尾巴”的战果，大路上摆满了许多棕红色、黑色、白色的马，马背上驮着一捆一捆枪支;一群群俘虏，在红军战士的押解下，穿过看热闹的人群。老乡们夸奖我们说：“你们真行啊，跑了这么多的路，还没有休息就打了个大胜仗!”学员对老乡们说：“这是毛主席指挥的英明。在大门外把‘尾巴’破掉，进了门就干净利索了!”(选自《星火燎原》选编之三，战士出版社1980年8月出版。)来源：各界导报欢迎关注各界导报(ID:gejiexinwenwang)官方微信，获取更多资讯。